雍正有副对联形容剃头匠：做天下头等大事，用世间顶上功夫。剃头似乎微不足道，但对于个人而言确实是“头等大事”，关乎形象；发型变迁也可以窥见时代之变迁、时尚之风向。想起我的“剃头史”，一些人和事浮现于眼前，自我调侃一番，忍俊不禁。

“小平头时代”

“小平头”由来已久，并没有任何的政治意味，大概是指两侧和后部头发较短，顶部略长的一种短发型。在读初中之前，我的头都是隔壁一位老爷爷剃的。他是多年的剃头匠，满头银发，一只脚有点跛，因为辈分高，我爹都得叫爷爷，所以我们这帮小孩子都尊称他老爷。老爷是个热心人，无偿给村里人剃头，从来都是笑呵呵的。老爷喜欢抽烟，是用废弃报纸卷干烟叶的那种烟，所以我每次找老爷剃头，爹都让我给他带根过滤嘴香烟，以示感谢。那时候，全村的小孩子只有一个头型“小平头”，所以没有太多比较，也无所谓美丑。五年级的时候，班上有个别男孩子已经有了强烈的爱美之心，开始留起长发。有一次，留着长发的这位同学偷偷把家里的一瓶发胶带到教室，全班的男同学，管他是光头、“小平头”、长头发，都过了一把瘾，个个脑壳油光发亮。这神奇的画风，老师一进教室就震惊了……回想起来甚是好笑。

“青年发时代”

随着年龄增长，爱美之心、吸引异性的冲动逐渐增强，我开始在乎自己的发型，首先是从抗拒老爷给我剃头开始。我宁愿从自己零花钱里挤出2块钱到镇上理发店理发也坚决不再免费剃那种“小平头”了。自从开始到镇上理发店里剪发，我陡然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长大了。那时候流行所谓的“青年发”，其实就是比“小平头”长一点，四周的头发往上推，有点像民国时青年人流行的发型。说实话，我的头发天生不浓密、不飘逸，贴在头皮上，做发型比较难。“青年发”也不适合我，但我还是随潮流蓄发，然后为难理发师给我剪“青年发”。而对于那些头发多、发质好的同学们则得到了彻底的释放，他们从港台明星黎明、刘德华、郭富城、张学友等身上得到了灵感，校园里中分、三七分、四六分各种头型多的是，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们喜欢甩一下梳在一边的长长的头发，似乎一甩头就可以勾去校园女孩的魂一样。在课堂上，每每听到老师斥责一些同学上课照镜子、理发型、抹头发，我都会有一种很邪恶的开心。

“碎发时代”

记得高中时流行剪“碎发”，理发师全程不用电推子，用一种特殊的刀片削发，削出来后参差不齐，但也别具一格，俗称“碎发”。高中时候学习压力很大，但荷尔蒙分泌同样旺盛，剃头这个大事也决不能含糊的。放月假的时候，邀上几个同学，去高中学生群体中口碑最好的理发店“阿雷大师”和“21世纪”（瞧这名字就很有时代感）去剪发。特别是在“阿雷大师”那里，我遇到了迄今为止最有水平的理发师。我说：我这头发有点软，不好做发型，剪不出效果来。理发师一本正经地说：已经挺好了，上帝是公平的，你这么高这么帅，发型还要好，哪有这样的道理。从此，我成了这里的VIP。

“准光头+卷毛时代”

大学期间的发型好像没怎么变化，头发留得比较长，一般两个月才剪一次。印象深刻的两次剃头都有点囧。一次是英语六级考完后，感觉神清气爽，一冲动就剪了个短寸头，几乎是个光头，很丑很刺激，至今仍佩服自己的勇气。不巧的是，正赶上照身份证照片，这个“准光头”造型竟在身份证、本科毕业证上“载入史册”。后来参加公务员考试，监考老师对着我端详了半个小时，最后还是半信半疑、顾虑重重地放行了。另一次是毕业前，我竟然烫了一次卷毛，可能是学校附近烫头发的技术和药水质量问题，开始时脖子周围痒，头发上的糊味更是熏了我几个月，好尴尬啊。

“您的发量余额已不足”

贾平凹讲，“男人对秃顶的焦虑不亚于女人对于年龄的焦虑”。现在，我的头发变少了、有白发了、发际线也越来越高，反而自信淡定一点了，随它去吧还能怎样。但随着发量越来越“捉襟见肘”，我每次剃头还是 “如坐针毡”。再加上我眼睛近视，这种忐忑又增加了几分。试想，你把本来都不多的头发交给一个拿着各种刀的人，你却看不到他是如何下手的，万一他下手忒狠了呢？想想都令人捉急啊。

罢了，愿岁月静好，让往事如烟。

（作者：市人大常委会联工委 刘兵）

（编辑：曾环石）